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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面人所经历的一切,都比我目前要幸运的多
2017-08-24 10:41:19    分类:默认分类  

  1

  2007年10月,表姐准备举办婚礼。

  按照地方习俗,婚礼前,男方会将未清的聘金、彩礼送达女家,女家则要设宴招待双方媒人和至亲好友。这个习俗叫做“清担”。

  姑妈请吃饭的时候一并递来喜帖,兴奋地跟我爸妈说道:“玲玲嫁的是城里人,父母都在市政府上班!”

  爸妈高兴地接过喜帖,上面贴着表姐和新郎的照片。照片中的她梳着一条短马尾,一双明净的眼睛十分透彻,脸庞显得比以往富态了一些。

  “啊呀,这男的长得真端正。”来院路线

  “早听说玲玲找的男孩是一米八几的大个,估计要比龙龙高半个头呢……”

  爸妈赞不绝口,我皱着眉头走进卧室。等爸妈送走了姑妈,我才拿起那张请帖。端详了片刻,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,“脖子长得跟吊死鬼一样,也配我表姐?”我心里气急了。

  表姐85年出生,比我大4岁,亲生母亲因为在石臼湖拉水草淹死了,这才过继给了我现在的姑妈。表姐8周岁才上小学,在学校成绩很差,先后留了两次级,我上二年级的时候,她才上三年级。

  我和表姐同在古柏小学读书,常常结伴出入镇上的游戏厅。她个头高挑,性格也像男孩一样豪爽。我那时候身体瘦弱,和她一起打街机很有安全感,不会担心被人抢走游戏牌。

  上了初中,我和表姐仍旧读同一个中学。那个时候,她的相貌和身高已和成年人无异,权威专家认识了不少校外青年。初二的时候,她偷了家里1000块钱,失踪了3天。

  姑妈接连到学校找了两天,也没见人。第三天,便坐在校门口找班主任撒泼。第四天,表姐自己回来了,姑妈问她去哪了,她死活不说,被我姑父吊在房梁上用皮带狠狠抽了一顿。

  表姐挨揍的那天晚上11点多,农村的夜晚已伸手不见五指,我在睡梦里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敲了我床边的玻璃窗,打开台灯一看,表姐正用一把铁皮电筒照着我的眼睛,嬉皮笑脸地喊我出来。

  我披上衣服偷偷出了屋子,表姐把我带到村口的土地庙里。土地庙的案台上有火柴和未烧融的蜡烛,表姐点亮之后,烛火在夜风里摇摇晃晃,昏暗的烛光下,我和她增大数倍的影子在草灰墙壁上分分合合。

  我陪她坐在拜菩萨用的黄草蒲团上,庙门口是满天的星星,表姐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电子手表,递给了我。

  “给你吧。”

  “哪里来的。”

  “有个王八蛋说,给他买双篮球鞋就带我去城里打工,我买了,他又说再买块电子表才带我去,我又买了。最后他说,做完那事之后就带我去,我抽了他一耳光,把手表抢回来了。”

  “你这三天都在那个王八蛋那里?谁呀?”失眠的护理措施

  “是你们班陈德辉的哥哥,我第三天才找他的,前面两天我在网吧玩传奇。”

  表姐一边说话,一边撩起衣袖给我看她身上的瘀伤,脸上还有一处被皮带头划破的伤痕。

  她仔细揪掉伤口边缘的皱皮,漫不经心地对我说:“这两天提醒我不要吃学校食堂的酱油菜,不然要留疤的。”

  我打着哈欠,点头答应。

  不过,其实表姐并不需要我的提醒,那个夜晚之后她再没有去过学校,不久她便如愿去了城里打工。

  2

  在城里打工四年的表姐突然要结婚了,这消息令我很不悦,可婚礼还是得去参加。

  当年她送给我的那块电子表早就不走了,但我还是找出来戴在了手腕上。失眠的治疗方法

  婚礼定在10月3号,听说男方是完全按照姑妈的要求,举办的传统婚礼。前面的提亲和定聘,都完全遵照了姑妈要求的礼数,礼金、衣料、首饰样样都比同村的人周全。

  我们一行娘家人先到了表姐的屋子,表姐穿着婚纱,坐在铺着红双喜被单的床铺上,姑妈正坐在她的面前“哭嫁”。

  四年未见面,我和表姐生疏了很多。看到表姐,我怯生生地喊她,她也同样小声地应我。

  “你咋胖这么多?”我问,表姐却假装没听见。我妈在身后拧了一下我的后背,但我并不觉得这样问是犯了什么忌讳。

  出了新娘的屋子,我妈才告诉我:“你傻啊?没看见你表姐挺个大肚子,六个多月了。”失眠多梦的原因

  男方的迎亲队伍快到门口时,我和屋子里的人赶紧关了大门,向新郎索要开门红包。他从门缝里反复塞红包给我,我仍旧拼死抵住房门,最后是两个伴娘在门里把我拉开的。

  进了屋,新郎跪在床头对表姐宣誓,举着鲜花求嫁。表姐点头答应之后,姑妈请“搀拜妈妈”给她梳头,“搀拜妈妈”需要是家族中公认的年长又福分好的女性充当,离过婚的、掉过胎的、死过丈夫的都不具备资格。

  然后,姑妈继续坐到床上“哭嫁”。姑妈哭、表姐也跟着哭,旁边的人要三次以上催促,她们才肯跟新郎走,这个习俗叫“诈床头”。然后,新郎为了让新娘早点上车,便拿出“起床礼”(塞满9900的红包),请新娘子动身。

  动身之前,姑妈哭着交给表姐嫁箱和首饰盒的钥匙袋,又反复嘱咐着一些和婆家相处的规矩,和丈夫相处的礼数。一切交代完毕,她给表姐摆上酒菜,菜烧得很讲究,需要鸡鸭鱼肉齐全。最后表姐必须吃下一双红蛋,然后才能动身。

  下床之后,表姐的脚不能沾地,作为她的弟弟,我本来要背她上汽车的。但是,我被姑妈安排挑表姐的嫁奁,展示给那些看热闹的乡民和男方亲属。失眠该怎么护理所以姑妈准备了一双新郎以前穿过的鞋子,叫表姐穿上后自己走上汽车。这种替代自然也是符合婚庆礼仪的。

  表姐垫着脚走出了屋子,男方一群人跑到路边燃放喜炮。我挑着两个箩筐走在迎亲队伍的最前头,箩筐里面铺满了成沓的百元现钞,都是姑妈要求男方垫付的,为的是给女方家属长面子。除了现钞,里面还放了椅子、簸箕、小脚盆、捶衣棒、苗帚、鞋匾……我踉踉跄跄地走在前面,等表姐上车后,要把东西交给男方的舅舅,并且大声喊:“‘三朝担’交给你了。”

  我有些后悔来参加表姐的婚礼,不仅是因为整个过程令我疲惫,更是因为表姐似乎已经和我生疏了。

  当然,这些幼稚的醋意持续了不足一天,回到家中熟睡一夜之后,我便不再记恨表姐。但婚礼之后,我的心中还是留下了一种无法抚平的缺惜之感。这是我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,有些单纯美好的关系,总要伴随着成长而被迫中断。

  我不知道表姐的婚后生活如何,但是我却在一年之后陷入了人生的低谷。

  直到入狱五年后,2013年的五月,南方春夏混淆的天气,母亲入监探望我。隔着厚厚的钢化玻璃墙,她告诉我:你表姐离婚了。

  对于表姐离婚的消息,我表现得极为平静。当时我只觉得,外面人所经历的一切,都比我目前要幸运的多。关于表姐离婚的事情我就这样一听而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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