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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3年,非典横行,大半年里,许多人戴着口罩,机关楼道里熏醋,有谁轻咳两声,旁人避之不及,有好事者,甚至报告领导。
人人都被劝诫没事别出门,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特色疗法。
那一年的仲夏特别地热,多数时间,我都躲在家里吹空调看碟或上网,偶尔出去泡泡吧,与朋友们聚一聚。
忽一日,接到巍别的电话,“我跟那个妹子分手了,出来喝酒咯。”
“不来,不想出门。调理精神病”我直接拒绝。
巍别是我的老同事,初参加工作便认识。后来我调离了,但联系未断。
“不是兄弟!”他在电话那头大喊。
“非典才过咧,”我嘿嘿笑着,手中操作着我的道士(网络游戏),“我姆妈告诉我不要去人多的地方。你找民别咯。”
他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。
民别是他的发小,经常被他欺负广泛性焦虑症,跟他一个单位,巍别大可向他倾诉。可欺负惯了,就不好开口说让人显得脆弱的事情了。
又过了几日,“民别离家出走呐。”巍别在电话里大呼小叫。“我打电话都不接,反了天咧!”
“小弟都看不住,你做好事咧。”患焦虑症吃什么好我调侃,“找咯。”我也开始打民别的电话,他也没有接。
第二天,一位女性朋友邀约,“烦躁咧,陪我看场电影,不要你跑远,我买票。”
“你请吃晚饭不?”我调侃。
“要得要得,看什么?”她问。
“陪你咧,当然看我想看的片子啊。”我笑,搜了搜近期影讯,“看《天地英雄》哈,记得买旁边的座位。”
电影在长沙电影城看的,我狠剁了她一刀,吃得饱饱的进了影院,看了一半,听到电话响,掏出一看,是民别,“格别你有空不?”
“你在哪里?”我焦虑症测试问。
电影剧情正在热血厮杀,姜文饰演的巡城校尉李威风凛凛,声音太大,听不清爽。
我跟朋友打了个招呼,出去接电话。
“我在外面咧。”民别期期艾艾地说。
“哪里噻?你一天一晚冇落屋焦虑症吃什么食物(回家)哒,准备跟哪个私奔咯?”我笑道,“要路费不?”
“我想不通咧,你来陪下我咯。”他说了个地方。
我下了影城台阶,拦了辆的士过去。
他在天心阁等我,树荫下闪出弱弱的身影,眼神闪烁,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。让人很想抽他一嘴巴。
“我在看电影咧,民哥!”我骂咧咧,“你玩失踪噢,你还细(小)噢。”那时候,我的长沙话开始讲得溜了。
“我一天没吃饭了。”他眼巴巴地望着我。
夜已渐凉,夜风吹来,飘来远处的饭菜香。